柳丝儿掀开窗帘,一片阳光,对面屋顶的瓦楞上,反射着点点光华,像不成形状的鱼鳞。她回头看看还在半趴在床上的江小江,笑了。心情一点也不比室外这阳光差。 今天,室外温度最高8摄氏度,冷的温度。这温度和阳光分裂着,僵持着。 她一个人去厨房做早餐,午餐当早餐吧,幸而是周末,一个熬夜并没有太多影响。江小江在她背转身的同时睁开了眼睛,右手揉了揉眼睛,再看看床对面墙上的钟,十二点零五分。 江小江没想到自己心里装着事情也能睡得这么沉,可见,只是太困了。他有些生气柳丝儿临睡前的那个要求,因为这样无疑对唐爱太残忍,可是这样做的话,是不是就证明自己心里还想着唐爱?女人啊,道理可以讲一大筐,到临了,爱还是非白即黑的。 他拿起手机进了卫生间,准备给唐爱先发条信息说明一下,至少先说声对不起。可坐在马桶上思来想去,也觉得这话没法说,就像你要扇人家耳光,还要先笑嘻嘻地说“扇你耳光非我所愿,我是被 迫的无奈的,你一定别生气,要笑着面对。”这不是混蛋逻辑么,江小江用手机屏啪地拍在自己的右脸上,狠狠地鄙视了下自己。 “给,电话。”早餐后,柳丝儿穿了水桃色的分体睡衣,比花儿都娇艳,还是开在寒冬。她按了免提,把座机电话给了江小江。 江小江面无表情地接过话筒,开始犹豫。 “想不起电话号码?不忍心?”柳丝儿偏着头说,“不忍心我是知道的,可是有些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,你若对她若即若离或者距离暧昧,其实不是爱惜她,而是在害她。都各自有家庭的,你说是不是呢?” 江小江说:“我不知道说什么,该怎么说。” “给。”柳丝儿递给江小江一张纸,上面写着简短的几句话,她竟然?江小江看了看柳丝儿,一瞬间心很冷。 “快啊!”柳丝儿用手在江小江头发上拨弄了几下,感觉很亲昵,江小江却偏了头,躲开。柳丝儿理解的一笑。 长出一口气。江小江开始按下第一个键,第二个,第三个……听到对方“嘟——嘟——”的声音。 “喂,你好。”唐爱清脆无辜略带天真的声音。 江小江闭上了眼睛,一股脑儿地说着:“对不起,和你在一起我也很矛盾,我知道你对我很好,我曾经也是,只不过一切都过去了。这次去北京很谢谢你,以后,忘了我吧,我们不要联系了,对不起,对不起。”说完自己要说的话,江小江就直接挂断了,他没有勇气听唐爱吐出的任何一个字,甚至她的沉默。 “也不用我给你打的草稿。”柳丝儿拿过那张纸,自我解嘲地笑了下。 江小江说:“别再说了,求你。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,好吗?” 柳丝儿点了点头,去自己的书房,留下在沙发上颓然躺下的江小江。 沙发上,江小江流下了眼泪。这眼泪,一半自责,一半祭奠;这眼泪,把过去和现在冲出了深深地一条沟壑,再也无法逾越。 书房内,柳丝儿闭上眼,流下了眼泪。这眼泪,一半自责,一半不忍;这眼泪,没有捍卫爱情婚姻的胜利喜悦,有的只是心中无限的惆怅。她想着江唐爱的苦,想着江小江的为难,她于是用眼泪恨自己。 下午四五点,兰亭憩园的销售经理来电话,让他们过去参加一个业主茶话会。柳丝儿就拖着江小江出门了,两个人没有眼神交流,没有过多的话。 房子很漂亮。柳丝儿极力地对江小江说着未来的布置。江小江都一一点头微笑,总算有件事冲淡了上午的沉闷。 晚上很早的时候,两人都默不做声地上了床。内心所有的重压,仿佛只有倒在床上,有宽大的床担待,才不至于太沉重。 “我给你讲讲张弛吧。”柳丝儿看着天花板,讨好地对江小江说,“以前给你说过我采访他时泼了茶在他身上,后来,我的采访稿写好了,打电话给他,让他过目一下,然后刊出。他电话里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。我去的时候,好像兰亭地产的老总在他办公室,我就在门口等了一会,看到兰亭地产的老总走了,才进去。” “张弛让我把文章给他看看,我就拿到他办公桌前,他一边看,我就在一边站着。他看几行,就挑出一句话来问我这样写合适吗?我就解释为什么这么说,以及是否恰当。他也就点点头。到文章最后一段时,他身子往椅子上一靠,伸出手用手掌在我腰上拍了拍,当时我就一愣,但又觉得似乎没什么,打算要离开他身边,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去,可是突然他捏住我的手,轻轻拉着我,我往外,他往里,僵持了几下,我的脸全红了,身体麻酥酥的,这可是婚后第一次暧昧地接触男人的手。” “后来,就没拉扯过他,跌坐在他的腿上,他抱我在怀里,揉搓了一会,又放开我,起身把窗帘都拉上了,他办公室的窗帘是那种暗红的丝绒,拉上后,透出来的光有着一种说不明白的紫色,当然,他办公室的门在我进门的时候,就被他关上了,他关门的时候我就有些预感,但是,但是仿佛不是害怕,而是期待的,你说我这人怎么这样啊?” 江小江终于在柳丝儿的讲述中慢慢地揽她入怀了。 柳丝儿在说到张弛揉搓自己的时候,就已经把手探向自己的下身,带一点温柔一点野蛮地也开始了“揉搓”。 “拉上窗帘,他又拉我坐他腿上,开始吻我,他的嘴里有一股烟味,刚接触的时候我有些不情愿,但吻在一起好像就没有味道了,说他吻吧,其实,只是唇挨着唇,他的牙齿都是咬合的紧紧的,生怕你的舌头进去,看样子不会接吻,也许和他老婆这辈子也没有过接吻,不过,正是他的笨拙,才让我觉得他与众不同。” 柳丝儿渐渐地攀爬到江小江身上,唇对唇地对江小江说。仿佛她和张弛的吻就在他们之间那微笑的距离间,闲散地走来走去,又旁若无人,江小江其实已经怀抱着柳丝儿了,双手在她的臀上揉捏着,只是面部表情似乎还那么淡然。 “他一边吻,手就从我的膝盖处揭起了裙子,向上摸去,我当时穿着丝袜,不是连裤的,他就从大腿根开始褪掉袜子,然后上下上下地摸着,有时候会不小心碰到内 裤,你摸摸,就是这样的。” 柳丝儿从臀部拉下江小江的手,转而到她的大腿内侧,上下、上下地拂动着,不小心,也会碰到内裤,那里,是湿热的一片。 柳丝儿这妖精女人! 江小江狠狠地从脑中抛却了所有的关于唐爱的事情,眼前就只剩下了柳丝儿,只剩下了柳丝儿扭动的身体,喃喃诱人的话语,张弛,那个从柳丝儿口中吐出的男人的名字,倒像已在胃液消解作用下蠕动的蓝色小药丸,那么直接地激发着江小江,也让柳丝儿更加妖娆。 原来,江小江要的细节就是期待这样的结果的。原来他一直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嫉妒的原因也在于此,就像,就像柳丝儿是一束花,她需要凭借不同的花篮,不同的灯光,然后按照不同的创意插起来,才会更美,而张弛,就提供了不同于他江小江的别样的花篮和灯光,很多丈夫不懂地欣赏妻子,只是一味地占有、束缚,让妻子终生只有一种状态,甚至叫床也只有一个音调,而他,是愿意看着妻子在不同男人身下绽放为不同的姿态、颜色,那每一种姿态,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,他将不断地发现身边这个女人的迷人之处,她淫邪的笑和呼叫。 而且,这样妖娆的一个女人,还是自己的,她的万千姿容,只是经过别人调教,然后最终盛开在自己身边。这看似一种爱的失去,实则是一种爱的增生繁殖。 江小江已经牢牢地堵住了柳丝儿的嘴,他用他的激吻弥补着彼时张弛的不给与,他们,抱着,喘息着,重压着,翻滚着,又是一场大战。 伤感的边缘,嫉妒与争执峰顶,江小江和柳丝儿,都无比快乐地享受着彼此。 “其实,我还没有讲完。”柳丝儿趴在江小江身上,头抵在他的下巴处说,“那次也就是坐在他腿上搂搂抱抱了一会,我发现我自己湿的厉害,就从他怀里挣脱了,离开他办公室后,我还喘了好长时间的气儿,紧张死了。不过我真的很能记得他拉窗帘时样子,那个时候,可能是我突然最期待的时候。” “张弛是不是很厉害啊?宝?看你这反应,一定,呵呵。”江小江沉浸其中,似乎真的忘记了唐爱,那个女人,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她是怎么度过的。 “呵呵,先不告诉你,免得以后没故事给你讲了,你自己想去吧!”柳丝儿狠狠地亲了江小江一下,便催他冲澡了。 江小江被柳丝儿拉着进了浴室。 他边冲澡边说:“那房子真不错,贷款手续批下来没?没想到这张弛,不仅能给我老婆身体快乐,还能给我老婆物质关怀。” “是啊,他是真心关心我的,我能感觉到,表面看来似乎很庸俗,其实,我内心还是很看重他这个人的处事的,不像很多男人,只管索取,贪得无厌。” “恩,下周一去银行催问一下吧,我特希望能在新房子里的每个角落和你都那个一下。” 柳丝儿应了,想:周一我是直接和张弛联系呢,还是找那个陈述?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