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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爱(十七)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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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4-28 08:41:34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    清晨的阳光从玻璃窗外直射进来,光线所到之处,可以看见微细的粉尘在空中飘舞,空气因为光线的强度,而显得不洁净。但你却不知道那粉尘要落向哪里,似乎他们只是漂浮着,漂浮是他们的归宿。
    柳丝儿在光线与粉尘中间抖着一件水粉色的毛线裙子。然后穿上,裙下摆刚刚好抱住浑圆的臀部,走动起来,像两个粉红苹果在滚动。她又套上一双黑 丝 袜,丝 袜一边反射着纹路的光,一边隐约透出里面肤色的白,再登一双及膝的黑色长筒靴,外加一件深灰色的半长大衣,头上是大大的波浪,一直泻下来,泻至肩背,有几丝几缕钻入水粉色的高领上衣里。站在阳光下,艳丽的色彩包裹不住地从大衣里面露出来,映衬着莹白水亮的皮肤,而黑色的丝 袜、皮靴和深灰色的大衣,正在一深一浅地搭配出层次来。
    柳丝儿想:有人要看是吧?那就让你看到目瞪口呆,让你看到想入非非。
    柳丝儿从穿衣镜前走开的时候,自己对自己笑了一下。
    “宝儿,你的电话!”江小江从卧室里跑出来,一只手还拽着领带,一只手把自己的电话递给柳丝儿。
    “谁啊,怎么打你的电话?”柳丝儿问,江小江撇撇嘴,说:“你头儿。”
    柳丝儿把电话放至耳边,喂了一声。
    主编孙在那边语气低沉地说:“柳丝儿啊,有些事我先私下里跟你说一下,希望你继续保持乐观情绪,别有什么思想负担,也别多想,有时候单位的一些决定,也是出于对个人的保护,你的这件事呢,昨天晚上文化局的领导和杂志社的领导碰了个面,拿出了一个先期意见,让我传达给你,我个人觉得呢,这个决定对你来说是一种爱护,也是咱们社里对人才的一种珍惜,社里决定呢,从今天起你先不用上班了,就在家躲躲风头也好,当然了,你可以把这看做一个不错的假期,这一点很难得的啊,反正工资又不会少你的。当然了,社里可能还会不定时地找你要了解一些情况,希望保持通讯畅通,今天我也是费了力气才找到江工程师的手机号,还有啊,作为朋友,我也想劝你几句,第一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,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,总会有处理结果的;第二领导找你谈话的时候,一定要注意语气和用词,千万别使性子,要有知错就改的态度;第三你要有什么个人困难就跟我说,我能帮的尽量帮。”
    主编孙的话十分温婉、得体、全面地表述清楚了一件事,那就是:柳丝儿,你被剥夺上班的权利了,没有任何说的过去的理由,没有任何的一个文件批示,只是领导的一个口头传达,你就不能去上班了,当然,你打扮的整整齐齐,也没有机会示威给那些好奇十足的人看了!你像个自编自演的小丑,最后只能缩回到幕后自己的家里,像个等待宣判罪行的囚犯。
    柳丝儿电话里还是很礼貌地说着:“恩,知道了,谢谢,谢谢你告诉我,恩,好的,我的电话会开机的,放心,恩,我不会出远门的,恩,恩,再见。”她很难想像主编孙怎么变换一种角色,前几天还对她动手动脚、色心不死的,这一日,又后退十万八千里地,十分有距离感地,得当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……呵,男人啊,这是本能还是掩饰?
    江小江立在一旁听了个大概,温厚地笑笑,给柳丝儿一个大大的拥抱,说:“可以在家给我做贤妻了,要不,我也请假,我们出去散散心?”
    “不行的哦,你媳妇我被通知不让走远的,说是还有什么后续的调查,可能随时找我。”柳丝儿亲亲江小江的脸颊,说。
    江小江无奈地耸耸肩,然后,帮柳丝儿脱掉大衣,又蹲下去,替柳丝儿脱掉靴子。
    柳丝儿便很像一个主妇那样,在门口吻别上班的江小江后,一个人开始从头至尾地收拾起家里来。
    当家里焕然一新,窗明几净的时候,柳丝儿想:果真,体力劳动能使人简单快乐。
    可是家务做完了,该做什么呢?柳丝儿想到张弛,嘴角发出一个自我解嘲的冷笑。然后,她上网,想看看自己到底激起了多大的浪花。
    她用自己的名字和那两篇文章的题目搜索,天哪,居然出来那么多搜索结果,评论真是五花八门的,热闹热闹。不过当她看到有一个网站上的评论时,只有无奈地苦笑,明显的,这个网站里评论的都是自己的同事或者这个城市里的人,他们从柳丝儿的身上延伸出去,开始攻击杂志社的各个领导,开始批评省内所有的传媒单位,批评所有报刊杂志记者的文化素质,甚至文化局的领导也没有幸免,说他们权色交易,说他们唯利是图,说他们和官员勾结,制造虚假舆论,还有一些编造的桃色新闻,比如说柳丝儿都腐蚀过哪里哪里的领导,谁又见她和某个领导在哪里约会等等等等。内容十分庞杂阔大,充满了恶俗的攻击和中伤!
    不过,这些凭空捏造并不能使人恐慌,至少,没有一个人提到张弛。虽然张弛在柳丝儿这里并不是一个容易爆炸的炸弹,但若有人要拿来做文章,还是很可怕的,无怪乎张弛一个电话也没有,一句问候也没有,怕是明哲保身了,不过柳丝儿不是个不懂道理的人,她很理解张弛的做法,甚至无比希望他这么做,否则自己就要牵累别人,这可于心何忍?
    因了这些谩骂批评的风起云涌,柳丝儿笑笑,助兴似的又写了一篇文章,题目为《女人红杏出墙论》,大肆谈着女人有着红杏出墙的潜在意愿,但这种想法莫不是被自己先阉割了,就是被男人群体性地扼杀掉了,女人应该在出墙的时候找到像男人一样的骄傲和诸多人生经历,说不清为什么要推波助澜,也许只是觉得人生缺少这样的大热闹?又或者对自己的遭遇有一种莫名的未灭的火?
    相比较而言,江小江上班则十分地风平浪静。即使看见有人背后指指点点说着什么,他还是径直走过去,浅浅地笑一笑,和大家友好地打声招呼,再一个人默不作声地面对电脑屏幕,丝毫不乱地编写自己的程序。他的这种淡然,让背后说话的人渐渐觉得无趣,甚至开始对江小江抱以同情,觉得这样一个温厚的男人,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胡作非为……自己带了绿帽子还不觉得什么,其实,谁都知道怜悯比谩骂更伤人。怜悯的对象总是低于自己,境况不堪的人;而谩骂的对象总是不可企及,又十分壮大、狂傲的。
    江小江十分地懂得,却又十分地无视这些存在。下班的时候,他去超市买了很多零食,蔬菜。又转道去书店买了数十本书,一并给柳丝儿带回去。他有些担心柳丝儿不能够淡然处之。
    从书店出来,已经是下班高峰,车子已陷入巨大的停车场。
    江小江无聊地四顾,突然发现自己左前方相向停着的一辆车正好是张弛的!
    黑黑的玻璃纸后,张弛左手搭在方向盘上,右手举着电话,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。他一边说着话,一边露出微微的笑,又过一会,左手夹走香烟,咧开嘴大笑几声,快意悠闲的样子。
    略作思考,江小江给柳丝儿发了条信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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