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境一:星巴克国贸一店,压在一期大门外的廊桥下,午后坐在那里,就像小虫子躲在树叶子底下,自得无扰。 他坐在对面,没有话,看看来往的出租车,间或看看陌生的我。 用舌尖轻舔小勺里的冰淇淋,咽下,凉意滑入身体。却不小心被他的眼光捉到,舌头还来不及缩回去,他笑了,笑的诡异开朗,突然不会吃了,改为一口一口地咬掉,放在口里慢慢融化。 情境二:出租车上,他坐在旁边,开始侃侃而谈,窗外的那耸入云天高楼,上面那光怪陆离投影,夜里看起来堂皇鬼魅,他偏誉为勃起的男根,家门口那条街,竟然亮起了像梨子一样大小的彩色灯泡,红黄蓝绿的,绚的热闹。出租车从两行彩灯间穿行。他说:想象一下,车子开到哪里,那里的彩灯便因你而渐次打开,那么一路,从夜空上方看,多美。 我说像童话,除非我是受宠爱的公主,但我不是。 情境三:在草坪上,席地而坐,笔记本打开,他给我导入一个影片。随意地聊着,秦唐府的哨子面还口留余香呢,就像往日,总喜欢拿一些音视频冷不丁地传给你,也不多言,偶尔说话,也是匆匆地报告一下行踪,便罢。 电影传完,他说我陪你走到地铁站吧,于是在路灯下,走了很长的路也不觉得累,也不觉得热。 但是那一夜。是个入秋以后的夜,让情境转换。 和亲爱的人上演恩爱一幕的时候,他来短信,问是否睡了。 一时的蛊惑,拨通了他的电话,却不言语,只是投入地把恩爱一幕演完,声音都有些哑了,再拿起电话,他说,你不想让我活了。 几番信息,并在夜色中,裹一身的凉意,敲开他的门。 他小媳妇一样乖巧地坐在床边,拿出一本书来,递给我们,借由此,说了很长时间的话,一边说话,一边彼此问时间,问完时间继续说话,羞于开始。 他说:出汗了,去冲一下。 我也出汗了…… 他的手心还是不断地出汗。 他用微带汗液的手抚遍全身,这濡湿的紧张的手,似乎有些微微颤抖。 用安慰回应…… 他突然停下一切动作,说:丢人丢大了。 于是重新来过,他把轻薄的被子用身体搭成一个帐篷。我能看见透过丝绵的灯光,被蒙成橘黄色,幽暗地把被窝布置成情与欲的战场,他汗如雨下。 被子里,汗液蒸腾,声浪翻滚,撞击强悍,秘密的小空间,容不下太多的物质与非物质,容不下太多的索取与非索取,于是,爆发……。 他说:心里有道坎,就是怕被人看见。 我看他,眼神给不出愧疚和无奈交织的那种复杂,只是无谓地笑笑,并想感谢他,让这个夜晚的情绪没有落到空处,即使身处满足后的无措中。 被子,被子,被子挽救了这一晚。 次日机场,他喝茶,信息赠别: 枯灯半盏映憔悴, 竹马一枝思青梅, 海上今宵升明月, 天涯孤旅何时归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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