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八)
晚上上网。
北方说的那一对夫妻是天津的。男士A,女士B。
还好,他们同时在线。我们的谈话很简洁很健康,并没有避而不谈的尴尬。那种健康像是苹果上的红色,非常适宜地透着营养和新鲜。
谈家庭,谈夫妻感情,谈家务,谈工作,谈饮食,谈休闲,什么都有,气氛很好,我开始红着的脸也渐渐平静下来。甚至我会时不时很疑惑地看看北方人,真不知道夫妻之间还可以这么愉快地交谈。
后来AB他们发了视频邀请,我们说没有设备,他们说没关系。于是就看见了他们。
A在电脑前坐着,戴着眼镜,很斯文。B穿着粉色睡衣,随意地坐在丈夫旁边,头发微卷,脸很清秀,笑意淡淡。
B有时会头靠在A的肩上,有时他们会相视一笑,感觉很甜蜜的样子。
A说:“欢迎你们到天津来玩。”
B说:“我老公会做很好吃的饭。”
我说:“那一定是要去的了,享受一下你的幸福。”
这些文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,怎么看也都是友好的,坦荡的,甚至我能感受到来自与另外一个家庭的和美温馨。
说到喝酒,B很羞涩地说:“我们两个加起来就是一瓶的样子。”
我问北方:“你看见B是什么感觉?”
“没什么。挺漂亮一女人,但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。觉得他们很恩爱。”
“我看他们也是。要是大家做朋友的话绝对合适,可是他们也不说,好像不言而喻似的。”
“大家都成年人,何必说出来尴尬呢?很多事情是水到渠成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
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说什么,不时会看见他们愉快的笑。
大约九点半的样子结束了聊天。北方问我感觉怎样,我说还可以,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和不可接受,甚至很正常,找不来半点的牵强和色情。
我觉得仿佛是生活中突然开启了一扇从来没有发现过的门,而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潘多拉盒子。
关于夫妻之间的性对象交换,爱人最先提出的时候是沿用别人的称呼——“换妻”。
本能地,我非常敌厌恶这个名词。
我严重声明这个称呼有性别歧视,于是我们之间谈及这个话题时已经习惯了用“交友”一词。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是那么赤裸裸地与性直接挂钩的,好像夫妻之间感情的交流很普遍,也很温馨。不知道是不是理想状态。
关于这件事情,在爱人说给我以前我是闻所未闻,真的,他说出来以后我还迟疑好半天,我认为这是不可以存在的,这还和不能接受同性恋不一样,同性恋是一种性取向的问题,是一种人的本能,是自然的,或者说是天然的,是纯洁的,甚至,是以美作为导向的。
我觉得这个是违背常理的,甚至是心理畸形的。
是偏离正常的人生轨道的。
是一种小众的不可启齿的快乐。
是隐蔽和隐晦的。
是压抑和兴奋交替的。
是反叛的。
是精神分裂的。
是挑战的。
是艰难的。
是无法准确掌控的。
于是用简单的思维去碰撞。
于是在网上查看了相关内容。
看到很多这样的事情后,才开始相信这样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着的。
这种存在是以一种不能超脱自我的压抑方式存在。
我认为我们之间是相爱的,彼此珍惜的,是有嫉妒等情感存在的,是爱大于性的。但是为了什么要开始接触这个呢?为了消抵自己的纯情和因此而受到的困惑?为了躲避外界不断涌入的感情?为了尝试新的生活方式?为了体验新的刺激?为了打破常规?为了与众不同?为了提高生活的质量?为了增加人生阅历?为了满足性的更高要求?为了经历过后对爱人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?甚至说是为了一种科学的观察研究方式?
我觉得都有。但分不清彼此,没有轻重缓急。
正是有了这样多重的原因,才冲淡了性的唯一因素,使我觉得这件事是可行的,是没有太多最恶感的,甚至产生出一种自我牺牲的崇高感。
很奇怪的是,写完上述文字,我才发现,原来我最初就是准备以接纳的姿态来对待的,否则,我不会给自己找那么多的理由,不会分析这么多的为什么。
我认真仔细的思考着,想着自己的生活和状态。
有时候态度非常严谨。
面对生活的问题,应该是严谨的,也应该是谨慎的,呵呵,我只是多了冲动。
这件事情最初给我的讶异的美好让我不得不去思考。
如果一件事情最开始就是罪恶的,让人身心疲惫的,那么我可能转身就走开,而不是去直视。
这与我是否淫邪无关,甚至,我觉得自己面对这件事的时候,更单纯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给自己脆薄的自尊和人格寻找外衣呢?
霎时间,婚姻就成了一个试验田,除了播种粮食蔬菜鲜花外,我们开始种植一种叫做“交友”的植物,我们都是毫无经验的农人,手里捧着种子,眼睛看着试验田,心中忐忑着,兴奋着,并且两者交替互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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