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丝儿洗完澡,湿答答的头发被裹进淡蓝色毛巾里。 她依靠着床头,给陈述回复短信: “我才刚折腾回来,只说不见你呢,九点五十我到的,那时酒吧里一团混乱,一个女不知因为什么当场摔了酒瓶子,又拉起她家男人跑了……凑巧昨晚出门急,手机忘家了,只好赶回来和你联系。” 陈述看后倒尴尬了。 陈羽于睡眼朦胧中问:“又是谁的短信?” 陈述不动声色地说:“贩 卖 枪 支 弹 药的广告。”说毕,删了,不能“恋战”,复躺下,让自己入睡。 夜里柳丝儿抱着江小江,问江小江截至现在到底有几个女人,江小江沉思了一下说,借你的手脚趾头来……呵呵,柳丝儿笑着拍打他的肩。后来江小江说,加上你,只有三个,一个是唐爱,你知道,另一个是年少时的误会,只为了性的好奇,和一个女孩子尝试的。 江小江又说:“问这个,莫不是你想在你的数字上有所作为?” 柳丝儿娇羞地笑了,说:“胡说,随便问问的。” 江小江说:“别什么胡说了,最近要真的见那个陈述,拿下吧……呵,咱俩可以晒一晒战果。” 柳丝儿在江小江腰间一阵乱掐,两人笑闹一团。 次日晨,一踏出家门,陈述就回信息:“果真好事多磨,再见?” 柳丝儿想,这人,“再见”倒用的贴切,遂回:“这回你定。” 陈述想起得明清风格的得雨茶楼,倒多些清雅,且有茶楼的名字隐蕴着些说不清道不白的意象,便说午后一点到三点之间那里见面。 “那么促狭的时间?”柳丝儿问,何苦不找个悠闲甚至无聊的下午呢? “抱歉,太忙,又太急,谅解。” 呵,柳丝儿笑了,倒还老实。 午饭只吃了一盘水果,柳丝儿便打车去了那家茶楼,临出门给江小江信息说约会去了,江小江一边吃着单位的工作餐,一边回“愉快”,便不再打扰。 这得雨楼,倒真是有些神韵。进的庭院,黑底金子的“得雨楼”旁,秀涟涟地有两行字“看山得雨添风景,傍涧烹泉喜活茶”……大堂装饰如明清的晚风徐徐吹来,柳丝儿笑了,她穿过卵石小径,选了僻静处坐下来。不多久,就看见陈述专注地从曲径通幽处走来,柳丝儿低下头,右手软搭搭地扶住前额。指如庸倦的兰花。 陈述迟疑着,从柳丝儿旁走过,又不放心地回头,再前行,再四下张望……实在茫然了,才打开手机。 “喂。”依然脆生生娇嫩嫩的声音……陈述看见柳丝儿将电话提放至耳边……他感觉自己走的太快了,突然齐脚站在高高的城墙下,什么也看不到,哪里都不能行了。 倒是柳丝儿笑着,走了过来,说,那里吧。 便走进一个雅间。 陈述木木地跟在后面,很多的“为什么”和“怎么可能”像双色冰雹一样,交替着,漫天地砸下来,落在哪里,哪里是钝钝的疼,但又似这冰雹添了糖水,舌尖挨一下,又有舍弃不掉的甘甜。 柳丝儿因看陈述表情僵固,自己也拘谨了起来,服务生点茶时,她只是随手地一指。问都没问陈述的意见。 服务生用脚勾着关门,又借了风势,门在闭合时发出较大的声响,仿佛是陈述梦中的惊雷一般……陈述终于看着柳丝儿,淡然一笑,说:“竟然是你,太戏剧了。” “不好么?”柳丝儿偏头,眼光并不躲避陈述。 倒是陈述,慌乱地移了眼神,到窗外,又折返回来,掠过柳丝儿大波浪的前刘海,那一抹的温柔! “是不是突然觉得一切不如想象了?不可把握了?”柳丝儿问。 “呵,感觉不真实,又有被计划的挫败,还有,不踏实,有时候太象游戏,反而让人没有胆量去接近。”陈述终于把十指交叉,眼睛盯着互相搅动的手指。 “那怎么办?我要不先走一步?”柳丝儿叹出一口气。 “还是等茶上来……暖暖身子吧。”陈述看了柳丝儿一眼。 “恩,是挺冷的。”说着,柳丝儿站起身来,在房间里四下地走着,踱步,也避免目光无处可落,两人相对着,视线总有躲闪不及的时候。 “要晃晕我了。”柳丝儿走了七七四十九圈的时候,陈述突然说。 柳丝儿便停在他的背后。看着他宽厚的背,看着驼色的羊毛衫,看着他的双肩微动。忍不住,闭上眼,双手搭上他的肩,开始轻轻地,一下一下地揉捏……他的羊毛衫里透出干燥洪暖的气息。 这么揉捏了三十秒,足足有三十秒,陈述突然抓过柳丝儿的两只手,侧身一拉,柳丝儿就仰面躺在他的胳膊上,胸 部在他的眼睛跟前起伏着,像可蠕动的山,又有火山岩涌动的危险。 陈述再拉一下柳丝儿,她便坐在他的腿上,上身六十度地被他拖着,唇已经被含进去。鼻息只能越来越加重,仿佛争抢空气似的。 柳丝儿吃咽着他的唇,忍不住扭动身子,屁 股在他的大 腿上来回摩擦,如木石要生火一般。陈述的右手便灼热难耐地掏进柳丝儿的胸,在那略显冰凉的乳 房上一轻一重地传导着。 柳丝儿急急地从衣服外按住陈述的手,不想推开,又不想阻止,重压一下,便牵着他的手指,捏住俏立的豆豆,教他左右地捻……刚捻了三两下,她的手又伸到屁 股右下侧,按住那突起,不让它那么明显地顶撞她…… 原意是按住,手指却不听了使唤,就着他的拉链,一下就拽到了底……掏索着。 “想?”陈述终于放开她的唇,那被嘬吸地红艳艳的双唇。 “恩。”柳丝儿舔着唇的湿润,迷蒙着星眼。 “……”陈述深吸一口气,柳丝儿的手只隔着一层棉布,她抓住了它! “叮铃铃——”陈述的手机响了,这铃音设置的和座机电话一般,虽无特色,却周正的很。 柳丝儿调正了自己的坐姿,双手勾住陈述的脖子,等他掏出手机来接电话,并轻轻地用唇在他耳颈处轻轻点水般地亲吻一下,舌尖逗弄一下。 “喂……恩,好,好的……”他挂了电话,没有按住柳丝儿的头回吻,而是若有所思,又淡淡地推扶柳丝儿起来,说:“我有事,要先走一步。帐我先结了,你可以稍坐一会,再回去……不好意思。” “怎么了你?要忙了?”柳丝儿脸上的潮红像一层霜,凝结了。 “别问了,我先走了。” “那,以后……” “别说了,我静一静!”陈述打断了柳丝儿的话。烦躁地拨拉几下头发。 然后,柳丝儿呆坐着看陈述叫服务生来买单,看他穿起外套,看他淡然地跟自己说再见。看他开门,回转身,帮柳丝儿关门…… “等!”柳丝儿几步跨到门口,拉他的手,想给个吻别。 陈述生硬地站着,摇摇头,说:“是张弛叫我……” 柳丝儿低了头,垂下手,任着门在自己面前重重闭合。 交叉的美。 打开的前奏。 我爱她的伶仃。 水泥的路上。 她用身体温暖。 用色彩掩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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