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弛穿了件蓝白格子的T恤,浅蓝色牛仔裤,胡子刚刮,干净的唇间一支香烟,烟雾袅袅,竟显得年轻很多,且弥散着一种淡淡的忧郁。 柳丝儿一进包间,嘴角稍稍上扬,表示微笑。然后在张弛的对面坐下,说:“你看起来很不错。” 张弛弹一下烟灰,也笑着说:“你气色不大好啊,脸惨白惨白的,整个人怎么像豆芽菜?看来在家休息也不一定是好事啊……” 柳丝儿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脸,说:“不会吧?我怎么觉得我是肤如凝脂呢……你看我啊,不上班,不挨骂,没压力,过着猪一样的幸福日子,气色怎么会反而不好呢?” 张弛说:“闷的吧……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想上班?” 柳丝儿撇撇嘴:“这也不是我一考虑就能办到的……说实话,闷着也不是个事,上班习惯了,在家呆着,总觉得人生脱轨了一样……虽说上班的人,充其量只是一个个让世界运转的电池,但人人从一出生开始,就被周围的一切灌输着幸福的幻象,所以大家都会心甘情愿地贡献出自己的碳水化合物身躯,心甘情愿地被吸干用尽……心甘情愿地看着领导像蝴蝶一样地在办公室盘旋。” “呵,看来最近看书不少,思想领悟有深度啊……”张弛灭了烟,接着又点了一根,“还吃老三样?” “嗯。”柳丝儿回报一个体贴的笑。 这是一家偏僻略有冷清的湘菜馆。一盘干煸豆角,一盘手撕包菜,一盘双色鱼头,这是柳丝儿的最爱。张弛给自己加了一盘香干炒肉。两个人很家常地说着话,吃着饭。 “我月前跟房管局的何局长打过招呼了,这几天你有空去找找他,提一下上班的事,不能在家这么呆着了。” “知道了。” “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让你找他的,你是我老婆的远房亲戚。” “可是,你那位姓什么我还不知道呢……万一人家问起来……”柳丝儿有点为难。 “你呀,真够笨的,你去说你是谁,某某爱人的亲戚就行了……”张弛吃了口鱼头,辣的忙喝一大口水。 “某某……呵呵,某某,那我敬你一杯。”柳丝儿调皮地端起茶杯,要和张弛碰。 张弛笑呵呵地接受了。 “房子的事办妥了吧?”张弛又问。 “恩,好了,你那个秘书挺上心,办事也利落。”柳丝儿嘴角盈笑,心里一想到陈述,竟像怒放了一大捧的鲜花。 “呵,他呀,有才,人内敛谨慎,不错的。” “他是不是家庭不幸福啊?怎么老板着脸?”柳丝儿故意问。 张弛说:“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,心里不装事,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。” “那是说他家庭也还幸福了?” “这个,还真不知道。不过啊,婚姻真正幸福的能有多少呢?好多人还不都是凑合着过的,忍让着过的……”张弛叹口气说。 柳丝儿跟着附和了几句,便不再好意思提起陈述了。 饭毕,张弛问:“送你回家?” 虽然柳丝儿听出了张弛的言外之意,但心里还是默默说了句对不起,假装着急地说:“恩,他还等着我呢,我说了和朋友吃个饭就回家的……你之前也不说清楚。” 张弛略带失落地说:“我绕点路送你回去吧……多呆会。” 于是张弛开着车,从郊区绕到中山南路,又绕上扬子江大道,走了一个大大的U字,最后才把柳丝儿送到距离他们小区门口500米的地方,停下车。 “坐前面来。”张弛说。 柳丝儿坐张弛的车,总是很注意,从不坐副驾驶位,她的这番细心张弛从内心里很感激,但两人从来没有说明白这个问题,一种自然的默契。 柳丝儿下了车,又上了车,坐在前座。 “让我看看你瘦了没?”张弛张开双臂。 柳丝儿双手下垂,身体前倾,被张弛囫囵地抱住。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。 “还肉乎乎的嘛……”他双手在柳丝儿的腰部捏了捏。 柳丝儿拧了下肩膀,双手轻轻推了一下:“别……会痒的……” 张弛笑了笑,放开柳丝儿,说:“怎么?情绪不好?” 柳丝儿说:“也不是,就是,就是很久没见你,有点,不习惯……” 张弛说:“呵呵,那是责怪我给你的时间太少喽?” “不是不是,你那么忙……我回家了。”柳丝儿低了头,不敢看张弛,真怕一抬头,心里装的那个人儿从口里眼里手指头尖飞出来。 “恩,好,路上慢点,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……过几天我就有些空闲了,再约你,不让你受委屈了。”张弛一边摸着柳丝儿的头,一边在她腮上轻吻了下。 看着柳丝儿一扭一扭的背影,张弛伸手把裤裆往外拉一下……又把那抬头的物件往下压一压,兀自叹口气,直到柳丝儿的背影消失不见,他才发动车子。 柳丝儿回到家,江小江正一边喝着可乐,一边捣鼓他的程序,花花绿绿的字符在纯黑的屏幕上,像头晕后满天的小星星,看着越发地让人晕了。 “忙那?我还以为你偷着想小情人呢!”柳丝儿过去,不由分说地坐在江小江的腿上,双手揽住他的脖子。 “呵呵,你这个放火的州官,还取笑不敢放火的百姓……”江小江说着,亲了柳丝儿一口。 “谁知道你放没放火。” “我的火都被你浇灭了……唉,谁让我是个如此清高的男人呢……一般的火啊,我还不兴去放呢。” 柳丝儿呵呵一笑,两个人小鸡啄米似的亲了几下。 “怎么回来这么早?那位张先生都没非分之想?”江小江问。 “嗯……怎么说呢,应该是有,但是我想回家,就推说你在家等我呢。” “哦?你也是喜新厌旧啊?”江小江打趣道。 “呀,什么喜新厌旧啊……本来他也不是我的旧爱,你知道的,他对我很好,只是好的过程中,又向前走了一步,但这一步,其实是很别扭的,他又不行,又很自尊,我总要曲意安慰……这次他找我说的是工作的事,这几天你陪我去房管局何局长家里一趟吧,闷在家里被你养着,觉得自己很没用的。” “好,下周三吧,一般周末领导都讨厌被打扰。何况咱几乎是白搭话的那种,没什么油水给人家。” “恩。对了,明晚,我跟你请个假。”柳丝儿话未说,脸先红了。 “什么事啊?让我的宝儿这么害羞?”江小江捏了捏柳丝儿的脸蛋。 “呵呵,去你的,本来没什么,让你一说,我倒真不好意思了……就是,就是,那个陈述约我,上次你知道的,我身上不方便……”柳丝儿话到了后半句,几乎要含糊地听不清了。 江小江咯吱一下柳丝儿说:“坏女人,小 淫 妇 儿,杏儿熟了总是惦记着墙外面的,看我怎么惩罚你……先吃了你再说!” 柳丝儿双手向上举着,咯咯笑着,身子扭着。 江小江被心中的一团火灼烧着,他抱起柳丝儿,直接就扔到了书房的贵妃塌上…… 柳丝儿憋气仰头,江小江看着她脖子右侧的一颗心型的小痣,感觉那就是可以燃尽男人欲 望的火柴头,他盯着那颗痣,一瞬间,就自燃了。 在欲 望的烈焰下,他咬着柳丝儿的耳朵说:“我要知道你和陈述的所有细节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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