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爱（四十九）】

阿虹

“你动作蛮快。”许言窃笑。

“不快怎么办，你要等着他们口是心非地过来？呵呵……”江小江笑着说。

“哎，我说你，怎么显得那么高尚呢，让人望尘莫及啊。”许言偏着脸，双手握拳，置于下颌处，做仰视状。

“还是你会说话，怎么个高尚法？”

“你看你吧，为了让太太安心地贪享欢娱，宁肯牺牲自己的清白，甚至，连我的清白都搭进去……”许言撇撇嘴。

“呵，听明白了，你这也有怪我的意思……不过抱歉啊，这样的机会太少，我是怕错过了，好不容易遇到魏先生这样的绅士，又有你这样一个豁达的女人……好男人，你也得拿出来让别人分享一下啊……”

许言哼了一声，说：“你呀，是个呆男人，只懂得你家太太的心思，却太少考虑别人……为什么，为什么就不能拉一下我的手？灯都关了，清白有什么意义呢？”

江小江一阵大尴尬，说：“对不起……其实，其实你是我喜欢的类型，只不过，你太像一个人，让我有一种不敢贸然走近的恐惧……再说，我也不想我家那位想我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，而在这个过程中，做了一种类似于交易的行为……也许，换个环境，我对你的想入非非就会没有栅栏……但是今天，请原谅。”

“里面有心酸的故事？讲来听听嘛！”许言晃着江小江的胳膊。

江小江揽住许言的肩，说：“过来。”

他们并排坐在窗前的脚踏板上，背靠三两个靠垫，依偎着……许言的头靠在江小江的左臂处，凝神看窗外，江小江开始讲关于唐爱的故事，纯稚的童年，懵懂的少年，艰涩的青年……一路走来……夜，更静了。

对面房间的柳丝儿被魏正成从身后环抱着，她低低地问：“他们也这样吗？”

魏正成用舌尖在柳丝儿的肩头轻舔一下，说：“或许，还这样……”

又往下移了移手指头，在她的臀部轻拍，说：“或许，还这样……”

手指再侵占一寸，又一寸，继续说：“还这样……还这样……”

“呀，你这人……”柳丝儿扭动身子，娇柔柔地反抗。

“我怎么了啊？你想象，你是许言，这只手，是小江的……对，他慢慢地，移动，移动，就这样……你说许言喜欢不喜欢？”魏正成又在耳边吹气，他像面对着一个魔瓶，用气流幻化成一个冉冉上升的虚境，那里，果真就有两个赤裸的人儿，如此这般地纠缠不清……柳丝儿的心里腾地冒出无数的火苗，整个身子在火苗上翻滚着，炙烤着……魏正成用舌尖温柔地代替了一切，刺探着她的领地，又用手掌在她的臀部一下一下，重重地拍打起来，那啪啪的声响，像骨头在火焰中一节一节脆裂……她如烟如雾，从火焰上升腾起来，到了一片蔚蓝的天际，逍遥游荡……三五秒钟，她像在天空遨游了一生，当身体轻飘飘地清醒过来，魏正成的头从她的两腿间抬起，一丝骄傲的笑：“你到了。”

柳丝儿娇羞地推开他……

她去浴室冲洗，忍不住，拿起手机，恶作剧般地给陈述发了则短信——“原来拍我臀部给我高潮的人不止你一个”。

柳丝儿第一次恨恨地笑着。她觉得款款解释，幽幽等待对陈述来说，都是在做无用功，面对以往，也许只有这样才可以表达出内心隐匿的愤恨。

发完信息，柳丝儿竟十分轻松地傍依着魏正成，熟睡了。江小江和许言，似乎并不能打扰到自己，也许太明白这仅仅是身体的出轨，并无太多担心……即使江小江如牛般地奋力耕耘在许言那块地上，那又怎样呢？又不是情感的春天，又没有爱情的雨露沃肥，怎会发芽生根？何况，只是彼此彼此的一种简单对照……柳丝儿能从自身想到江小江，女人尚且可以剥离开感情只享受性 爱，男人岂不更甚？

第二天醒来，四人相见，只一个微笑，就尽在不言中了。

柳丝儿和许言自然换过位置，各自挽着各自的男人，世界平静地如一面湖水，毫无波澜。他们用过早餐，慢慢开始游园，彼此惜景留影，对昨夜的事，只字不提，拿得起放得下。

可是对昨夜放不下的人，是早饭也没胃口吃的陈述。

陈羽见他坐在餐桌前，对碗里的荷包蛋探起，就说：“我去买几个你喜欢的酸菜包子吧。”

陈述忙说，不用。

陈羽笑笑，说：“我五分钟就回来。”

看着陈羽关门出去，陈述才恨恨地用拳头砸在餐桌上，碗里的水混合着一点点鸡蛋丝荡漾着扑落在桌面上。

这个女人，果真水性的厉害，这头还没冷呢，那头就和被人高潮了！MD！真是一只发了情的母狗！陈述恶毒地骂着，心里却一丝一丝扯着疼……不是已经不理她了么？不是已经要把她从生活里抹去么？那还管她和谁再高潮？！

心里这么想着，脑海里却是柳丝儿似痛非痛而紧蹙的眉；如醉耍憨而绯红的脸，含娇带喘而嗯嗯啊啊的呓语……陈述难以想象这一切，会让另外的男人独自看到，他双手揪住自己的头发，愣在餐桌上。

陈羽回来了，递给他包子，说：“你没事吧？”

陈述挤出个笑容，说：“没事。”

陈羽又说：“我去买早餐，听人议论说你们局长和一个女的怎么怎么，好像不清不白的，他们叫口爱门……说网上都传遍了……唉，你们局长，那个张弛，要遭殃了。”

陈述听到此，咬着包子就跑去书房，开了电脑。

一搜索，头都大了！

标题醒目刺眼——《口爱可换房，女编与局长的新型交易》。

文字内容主要说原某杂志社女编辑给建设局领导用口做 爱，换得半价住房一套，房子在哪个小区几号楼都标的清清楚楚，只是狡猾地掩去了人物姓名，不过，这对于网民的素质来说，不是一个难题……最可怕的也许不是这段文字，文字下方还有一段十秒长的视频。

点击开。

陈述的心抖抖索索的……他觉得柳丝儿快让自己崩溃了……她从任何的角落里，都散发出来一种糜烂的味道，侵蚀着自己，本想一走了之，可是，她非要用自己的汁液泡化了你不成……他想象过无数次她和张弛在一起的场景，他嫉妒了无数次那个男人的手、脸、唇，以及裤裆里看不见的玩意……难道这下要清清楚楚地看到了？

他右手放在嘴唇上，他怕自己忍不住失声叫出来。

视频打开了，很模糊。

女人的脸部被头发遮挡的只剩下一个鼻子，和半边垂下的眼睑，睫毛像温柔的刷子，安静成一个弧度，映在脸上。

男人的敏感部位打着巨大的马赛克，晃动的方块来回动着。

女人的发型师微微棕黄 色的卷发，她低头抬头间，充满讨好。

突然，陈述发现女人鼻翼上的一颗痣，随着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动着。

他抬头，发现陈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边。

他“啪”地强制关机了。

陈羽低着头，棕黄 色的卷发有一些散落在脸的两侧。

陈述盯着她的鼻子看。

鼻翼上那颗小米米粒大小的痣，狰狞地对着陈述，像在笑，又像在哭。

他冷冷地看着，说不出一句话。

陈羽被他看的头上冒汗，眼泪早如断了线的珠子，一个一个地滚落……太戏剧了！生活就是这么拐着玩和你玩，谁也没曾想到赵方铭耍了这样的心眼，用最狠的方式向张弛和柳丝儿讨债，却又巧妙地把陈羽和陈述困在中央……他们像手脚无用的小飞虫，在一张偌大的网中央，一动不能动，只有等待既定的命运钟声敲响……

陈羽的身子渐渐有些摇晃，她以为她的世界可以重新开满鲜花的时候，一场寒流侵袭过来……她都无法找出理由去和赵方铭那个小人理论，她只知道，这个时候，最受伤的人，莫过于呆坐着的陈述了……她的世界开始暗淡，开始晃动，开始崩裂，开始坍塌……

陈羽的身子摇晃了几下，整个人，从陈述的身边，从他眼睛的前方，倏地，到地，瘫成一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