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抱歉】

阿虹

     尼尔远远看见那男人的车，落寞车灯透着疲惫的光，停在住宅区的门口，背后是一片暗哑失色的楼群，黑漆漆的样子。她深呼吸一口清凉空气，身上的香水味似乎有点重了，还好这种味道本就透出淡雅,她深呼吸一口清凉，走上去，打开车门。

    礼貌地点头，还没说话，电话先来了，和女友絮絮叨叨地说着，并不急于挂掉，这样的平淡怕是为了化解初见时的尴尬吧。

    他戴着眼镜，右手扶着方向盘，车子慢慢地往前走。

    尼尔的女友一惊一乍：“我儿子不敢说是全中国最好看的，那起码也是全省，不，全市最好看的，你都不知道，我是越来越爱他了。”

    尼尔笑着，轻轻对男人说：不能再往前走了，再走就不知道是哪里了。

    车子略显优美地掉头，这款雷克萨斯es350挺适合他的。

    走到霓虹灯闪耀处，他都会注目看看。尼尔不便说什么，总觉得自己挑选宾馆有些不合适，一切随他的意好了。

    这家酒店外观被霓虹灯衬托地有些妖娆，进到里面，才觉得装饰有些有意寻求富贵却不得要领的俗气。

    那男人也这么说。尼尔便默不作声。

    男人开大空调，勤快地去烧水，洗杯子，倒水，甚至拿了拖鞋递到尼尔脚下。

    尼尔有些不知所措，似乎这被动太僵硬。

    “我和想象中的有什么不同？”他问。

    “还好，之前也没什么印象。”尼尔的本意并不想这么冷淡，但话一出口，就凝成了一股白气。

    他讪讪，无言语。

    又说着关于锻炼的话，或者兼一点点的养生之道。尼尔觉得自己总是在和身体背道而行。再看他，不胖不瘦，也还好。

    “你多重？”

    “现在胖了。”

    “我试试看,我抱抱试试看。”

    他两手环尼尔的腰，抱起来，说：“挺丰满的嘛。”

    尼尔怀疑他内心是觉得自己有些胖了吧,一时真不知道这是赞美还是揶揄地隐藏一种失望。

    他放下尼尔，一阵轻吻,不够深入，尼尔觉得有蜻蜓点水般地急躁。

    他拉尼尔坐在腿上，掀起衣服，掏出她的乳，一个又一个地轮换着吸吮。

    还好,还好,尼尔闭上了眼。

    当他脱了尼尔所有的衣服时，尼尔起身去找套子，他说：“我也带了。”尼尔笑笑，便走回到床上，用被角遮住胸腹。

    他动作不粗暴也不缓慢，匀速地上床，戴上雨衣，直接进入。

    过程索然。尼尔心想，但也还是闭上了眼。

    “啊……”

    “怎么了？疼了吗？”他突然离开，惊讶地问。

     尼尔很不好意思：“没，只是觉得,好,”其实尼尔心里想，那一声，只不过是对你的一个小小的鼓励而已,却怎么会被理解为疼呢？这样的不默契,尼尔闭上了眼。

    他再进，尼尔不敢出声了。

    他说：“我有点紧张。”

    “没关系。”

    尼尔不知道他的紧张从哪里来，但也表示理解，毕竟，第一次见。

    两分钟的功夫，他起身冲洗。

    尼尔躺在床上看镜子里反射的墙壁。又看手机。奇怪的是，一向静寂的手机晚上却无比地热闹，短信一个接一个地来。

    他出来，小心地从尼尔背后上床，身体都不曾挨着尼尔，只用手，在尼尔的腰背处小幅度地来回抚摸。

    尼尔转过身，靠在他的胸口，他身体基本呈一个直角，尼尔觉得靠着并不是很舒服，但还是靠上去了，要不然，怎么解释那上床的一瞬？

    又淡淡地说话。

    “我想看看第二次。”尼尔听了也有些害羞。

    于是说着话，静等。

    有好一阵，突然沉默了。

    尼尔侧过身，平躺下，问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
   “我在想他怎么还没反应。”

    呵……尼尔笑了，转过身，身子往下缩，她想，要不帮帮这个男人。

    “不要，你让我不好意思了！”他一下子捂着自己的身体跳下床。

    尼尔眯着眼睛看他。

    他快速地穿上内裤，接着是贴身的棉毛衫棉毛裤。“你怎么了？”尼尔不解地问？

    “没什么，说会话吧。”他还是将所有的衣服一件一件，有条不紊地穿上了，尼尔裸着裹在被子里，看着他慢悠悠地做这些动作，心里想：这可太,滑稽？有趣？尴尬？

    尼尔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她就盯着男人看。

    男人穿好衣服，戴上眼镜，坐在椅子上。

    “我也该回家了。”尼尔终于找到一句合适的话。

    她也慢慢地穿着衣服，脑子里虽然已经是一片混沌。

    穿鞋的时候，尼尔对拿着房卡的男人说：“你先走，我一会就下去。”

    尼尔心里想着：如果和他一同出门退房，将是多么尴尬，电梯里会如何躲避眼光呢？

    “好，我送你回家。”男人说。

    尼尔出了房间门，就呵呵呵地笑了，背后走来四五个中年男子，他们惊诧地看尼尔，尼尔躲开，站在楼道里，等下一趟电梯。

    出了门，看见男人在门外等着。

    上了车。默默系上安全带。

    “这条街好空啊。”男人说

    “恩,我家直走就到了。”

    尼尔这才一一看当时的短信，都是笑话,她呵呵地笑着。

    “到了。”

    尼尔下车，匆促地和他挥手再见。

    到家，尼尔照镜子看自己，嘲弄似地在脸庞上拍了几下，赶紧把自己放置在倾头而下的水下,她冲洗的时候，简直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。

    裹好头发，尼尔看见男人发来一则短信——“很抱歉我状态不好。”

    尼尔嘴角一咧，回——“很抱歉你来回奔波那么远。”

    是啊，本是抱歉的事。

    抱歉地上床，抱歉地下床。